http://daily.cnnb.com.cn/nbwb/html/2019-02/28/content_1153011.htm?div=-1
卷羽鹈鹕
在温州海边观鸟。
□张海华 文/摄
2019年2月6日，大年初二，天气预报是晴天。一早，我就和妻子从瑞安城区驱车出发，直奔温州海边。一路上的能见度都很好，谁知一到海堤上，大部分路段都是大雾弥漫，能见度不到百米。明明听到野鸭不时传来响亮的“嘎嘎”叫声，却一只也看不到。我们当时简直傻眼了。
不久，从温岭出发的苏州鸟友“白头鹎”发来微信，说，由于大雾，高速公路都封道了，他们只好改走普通道路，到达温州海边会很晚了。我说，不用着急，反正这边也是大雾，看样子一时三刻散不了。哎，唯有苦笑。
我此前并不认识“白头鹎”。前一天，温州野鸟会秘书长王小宁告诉我，有位苏州鸟友也要来观鸟，建议一起行动。我自然欣然同意。
1 海边观鸟遇大雾
今年春节我是在温州过的。刚到的时候，就已经去海边观过一次鸟，见到了4只属于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东方白鹳，还有几十只琵鹭（包括黑脸琵鹭与白琵鹭），但与几十只鹈鹕们擦肩而过。由于心有不甘——就像王小宁所说的“不看到鹈鹕，不算来过温州湾湿地”，因此决定再去一次。
我开车在海堤上慢慢行驶，终于发现有个地方的雾气很稀薄，阳光照在一个大水塘上，水面上有数以千计的野鸭。架起单筒望远镜一看，这种观赏体验真的很赞！由于是顺光，而且距离也不算太远，因此可以把鸭子的细节看得清清楚楚。不用说，斑嘴鸭是最多的，相对来说，它们胆子也最大，在离岸较近的地方游动。数量第二多的，则是琵嘴鸭，数量估计有两三百只。我把望远镜让给妻子看。她问：有一种鸭子，头部棕色，额头则是明显的黄色，那是什么鸭子？我说，这是赤颈鸭的雄鸟。此外，还有绿头鸭、绿翅鸭等。
然而，几分钟后，一团浓雾飘来，就把这个水塘完全覆盖了，什么也看不见了。我们继续往前行驶，到了上次看过黑脸琵鹭的地方，然而由于雾气太大，没法找鸟。在附近的一块湿地中，雾气暂时不是很大，看到很多斑嘴鸭和反嘴鹬。这些反嘴鹬居然跟鸭子一样，头下尾上，撅着屁股在水下觅食，那模样十分好笑。
不久之后，苏州鸟友“白头鹎”一家三口到了。“白头鹎”个子不高，用一台具有高倍光学变焦功能的小型数码相机来记录鸟类。他妻子手里有一款宾得的比较专业的双筒望远镜，而还在读初一的女儿手里拿着一架很小的双筒望远镜。“白头鹎”说，尽管他们家喜欢观鸟已有3年左右，但看到的鸟种不多，还只有100种左右，因此属于“菜鸟”级别，相对而言，“观鸟、认鸟的水平，还是女儿最高”。几个月前，他们买了一本我的鸟书《云中的风铃》，女儿很喜欢看。我听了自然开心，于是打开后备箱，送了小姑娘一本自然观察笔记本和一份《宁波常见鸟类观赏地图》。
那时已经是中午，但雾气还是很大，没法看水鸟。于是我们索性站在车旁聊天。我看小姑娘挺活泼的，就说：“你这么能说会道，表达能力不错，想必作文也写得很好吧？”谁知，“白头鹎”叹气说：“写得我看还行，但可惜老师并不怎么认可呀！现在孩子们写作文也讲套路，不符合这些套路的，老师就不给高分，唉！”
“就是呀！有一次我们老师还不点名地说呢：‘我们班里啊，有的同学，老是喜欢说观鸟观鸟，不好好读书，鸟有什么好看的呀！’哼！”这时，小“白头鹎”撅着嘴插话了。
我被小姑娘可爱的表情逗乐了，就鼓励她说：“没事没事，在这方面，其实是你们老师自己不懂，也就是说，这位老师眼界不广，不懂得欣赏大自然的美。我跟你说件事吧，近几年我经常带孩子们进行自然观察，如观鸟、夜探等，后来有个小朋友在写作文时，提到了白鹡鸰，说这种鸟儿边飞边‘即令，即令’地叫——像我们这样的观鸟爱好者，都觉得这样写是很自然的，一点问题都没有是不是？因为白鹡鸰就是这么叫的呀——但这个小朋友的老师不懂，在批改作文时，说这样写不对，硬是把‘即令，即令’的叫声改为了‘啾啾’声，这真让人哭笑不得。”
2 惊喜突然降临
然后我们就说起了一些观鸟经历。当聊到鸳鸯的时候，小姑娘说：“哦，我想起来了，你的书里说过的，宁波的一个湖，好像叫荪湖，鸳鸯很多的！”
就这样聊着聊着，很快到了下午1点左右，但这恼人的雾，却还是没有消散的意思。看来，这次大老远跑来看水鸟，恐怕是难以如愿了。大家都有点懊恼，很无奈。
“我先回去啦，你们要不再待一会儿，等等机会。”我说。
于是，我发动汽车，沿海堤往回走。才开了不到一百米，想想有点不大甘心，就又停车，举起双筒望远镜一扫。
“哇塞！鹈鹕，鹈鹕！”我赶紧跳下车，同时大声招呼不远处的“白头鹎”一家。
是在，尽管那个路段仍有雾气，但在望远镜里可以清晰地看到，有五六只卷羽鹈鹕停歇在一百几十米外的泥涂上。我拿望远镜继续往附近一扫，哇哦，还有好多鹈鹕在周边的水中游荡，另外还有一只东方白鹳和两只黑脸琵鹭！
“白头鹎”一家三口气喘吁吁跑过来了，他们也是激动得不行，都连声说：“这回不虚此行了，不虚此行了！”
我赶紧架好了单筒望远镜。妻子通过它仔细看了起来。“总共30只鹈鹕！”很快，她宣布已经数清楚了。这时，我们看到，原先在外围的那些鹈鹕，一只接一只地飞来，和最早聚集在一起的那几只鹈鹕会合。约20分钟后，30只鹈鹕几乎都已经聚到一块儿了。可惜，变幻莫测的海边雾气，又突然变浓了。我们眼睁睁看着鹈鹕们又逐渐隐没在的白雾中。
就这样，雾气一会儿浓一会儿淡，我们始终站在那里仔细看鸟。
“这只东方白鹳好酷啊，一直站在那里几乎不动，看上去很高傲的样子。”小姑娘说。
而“白头鹎”先生则忙着看其他的水鸟。“这里还有黑翅长脚鹬一只。嗯，这一群飞来飞去的，应该是黑腹滨鹬吧？……对了，那发出‘丢丢”叫声的，又是什么鸟？”他扭头问我。
“是青脚鹬。”我说。
“呀，远处好像有只猛禽站在一团渔网上！”他又说。
我赶紧把单筒望远镜朝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。尽管雾气严重影响了成像的清晰度，但我还是看到了这只深色大鸟的头部是白色的。“是一只鹗，善于捕鱼的猛禽！”我说。
“开心，这次来温州观鸟我们加了好几个新（指他们以前没有见过的新鸟种）啊！我来数数，103、104、105、106，呀，好像有106种了呢！”“白头鹎”说。
温州海边的雾中观鸟之旅就这样愉快地结束了。
两三天后，“白头鹎”先生发来了他女儿的观鸟笔记——就记录在我送给孩子的那本自然观察笔记本上。小姑娘把鸟儿画得很有童趣，我很喜欢。我把这些画给女儿看了。航航说：“这鹈鹕画得真好，眼睛大大的，风格很像那个日本女画家富士鹰茄子呢！”
富士鹰茄子著有一本《非实用野鸟图鉴》，书中画鸟的风格被称为“Q版”，即很像卡通画，把鸟儿画得特别萌，但各自的特征也很清楚。几年前我买过这本书，也曾推荐给女儿看过。
我不知道这小“白头鹎”有没有看过这本书，但不管怎样，她能通过实际的观察，写（画）出这么好的自然笔记，就非常让人欣慰。
目前有1条大神的评论